“我回来了!”
打开自己的房间,她依旧慵懒地躺在榻榻米上。微微翘起头示意“欢迎回来”。这是活物,即便带着剧毒,但自己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了。
“你说,拒绝别人不明理由的好意有什么错吗?别人一厢情愿的好意,自己为什么要接受?这很奇怪吧!为什么自己认为好的东西,就要强迫别人接受呢?这样才是自私吧!对吧!你也是这么想的!”
她依旧只是发出咝咝声,慵懒地用眼神望着自己。但自己清楚,她是肯定我的,不然她不会选择陪伴在自己身边,连续一个多月地陪伴在自己身边,一直倾听着自己的诉说。在这自己被永远否定着的临济寺,成为肯定自己的存在。只有她!非她不可!
“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吧!一直!一直!”
“安珍!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。”
门外木屐发出熟悉的响声,安珍照常换上和服,在镜子前再三整理后,快步走着拉开门。
“晚上好姐姐。”
“晚上好安珍!”
姐姐依旧低着眉头,尽力摆出慈眉善目的样子,一身白色的和服和母亲生前最爱的那件一模一样。自己不喜欢姐姐,不仅是因为她总是一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样子,更是因为她明明恨自己,却摆出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。她就以这幅嘴脸,假装了母亲十七年。
“学校那边还顺利吗?”
“还是那样。”
“听说你成功当选学生会长了,真是了不起啊!姐姐我……”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没话找话,很恶心吗不是?
“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姐姐说,姐姐我……”
“没有什么要人费神的。”
“安珍!你这一个月……”
“再不到父亲那边,他又要费神了。”
姐姐低顺着头,一副因为惭愧而欲言又止的模样。安珍照常不做理睬,径直向着一家人用膳食的大厅走去。木屐在木地板上敲击出“疙瘩疙瘩”的响声,在寂静夜空下显得得让人心烦。无心看了一眼天,月亮却不知道躲藏在黑夜的什么角落。
失去月光照耀的临济寺,弥漫着一种让人着魔的氛围。
慢慢走向冷冷的灯光,喧哗声开始变得清晰。如平日不同,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一般,大家的情绪都好像很高涨。父亲的来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,这笑容和那些在电车上谈论升值的上班族如出一辙。姐姐的配偶不停向父亲敬酒。挺着肚子的继母今晚也罕见地出席了,自然,脸上也挂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笑容。
今晚他们的喜悦就算是新年也是不会出现的。安珍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,无月的夜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。他们的笑声宛若在庆贺一场成功的劫掠,笑声回荡在无月的夜空中。安珍的心中,那不知名的着魔开始悄悄伸展起躯体。
“你傻站着什么?别挡着美月的路!”
父亲不满地瞥了自己一眼。身后,是不知何时就来的美月。
美月没有笑。
今夜的美月穿着自己心爱的青色和服,听父亲说,那是类似于圣遗物的东西。美月步入思春期时候就几次请求父亲让自己穿上这件和服,但每一次都被父亲拒绝。而今天,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穿上。
但是美月没有笑。
“美月!你今天真是漂亮。”
“父亲我真为你骄傲,我就知道你是为临济家带来希望的人,未来你会是一流的魔术师。高中毕业后,为父就送你到时钟塔进修。真是佛祖保佑!”
“父亲过奖了。”
美月没有笑。
是她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没笑吗?还是说,她在他们面前……一直都是这样?冷冷的灯光下,美月的脸庞竟是如此悲伤。她的眼神无处安放,只得低顺着头,默不作声地接受他们的夸奖。
“来啊美月!让大家看看你的令咒,这是被圣杯认可的证明,是你作为临济家骄傲的证明!是魔术名门的证明!”
“是的父亲……”
令咒?圣杯?未曾听过!但不过还是魔术师之间的事情,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。但,这些事情,好像就是让美月失去笑脸的缘故。
美月有些不情愿地伸出右手,妖异的红色纹路不自然地盘踞在美月白皙的手背上。父亲和继母的脸上不经意露出贪婪。他们之所以赐予美月华美的和服,不是为了让她快乐,是为了让美月成为自己的筹码。
他们要将美月“卖掉”!
但……
美月是魔术师!或许,这也是她想要的吧。
但……
她为什么没有笑?她的眼神中,尽是冷彻的悲伤与无奈。此时此刻的美月,与白天那个傻乎乎的少女,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。明天自己回到学校,美月还会想今天那样,傻乎乎地去找自己,自己也会理所当然地不去理她。
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她是我妹妹啊?
但美月……像是很悲伤!
“圣杯是什么?美月会怎么样?”
下意识地说话了,这明明不是自己的风格。自己永远都是默默吃完便回到房间的人,不会有任何人在意自己。父亲对自己突兀的发言感到吃惊,但旋即便又露出厌恶的眼神,像是被打断了饕餮的人般。
“是你没有必要知道的事情!没有礼貌的家伙。”
“父亲,告诉安珍又有什么关系?毕竟也算是一家人,毕竟是出于对美月的关心啊。”
“真是的,雅人你也太护着你这个内弟。明明是个没有魔术天赋的废物,还好意思问魔术师的事情。更何况,还是个害死生母的逆子。每天还要被这家伙请安,我真是恶心的要死!”
逆子吗?母亲的死?是我的错吗?你是说——临济安珍的出生,本身就是一场灾难吗?那么……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。明明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……就要背上这种罪恶吗?那么造成这一切的“你们”……又算什么?
“父亲!怎么可以这么说兄长,太过分了!”
“美月,不要帮这个人说话!”
“但是!”
纵使不满,即便愤怒,也只能缄口不言,在这魔术师世界的自己……
合理吗?讽刺吗?
“我吃饱了,告辞。”
“快滚!高考完后就给我滚到凡人堆里,你在这个家里就是临济家的耻辱!”
“父亲!太过分了!”
“闭嘴!”
冷冷的灯光如潮水般流出门外,没有月光照耀的临济寺如同摇摇欲坠的枯叶。风声,木屐声,父亲的骂声,谁的哭声。
乱作一团,肮脏不堪的浮世绘。
魔术师的浮世绘!
“全都……去死好了……也没什么不好的……对吧?”
“魔术师什么的……全都去死好了!”
“对吧?你在听我说话吧?”
“是你的话……做的到吧!”
冰凉的温暖在安珍的胸膛上伸展着身躯,莫名的心绪舒展着……舒展着……蔓延开来。
“如果有圣杯的话,安珍的愿望都能实现哦!想要吗?”
能把魔术师全都杀死吗?能让他们全都死吗?
“是的哦!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,万能的许愿机!”
没有魔术师的世界,清静的世界,自己不被否认的世界!
“很棒不是吗?如果安珍想要的话。”
你做的到吗?能帮我杀光所有的魔术师吗?
“只要……你没有说谎!”
没有哦!我怎么会对你说谎呢?我所说的,都是自己的愿望,这些只知道一味否定自己的魔术师,是这个世界绝不该存在的恶魔。
“那么妾身就……”
凉意……消失了。
“兄长!睡了吗?”
美月?已经这么晚了啊。
“有什么事情吗?”
“我有话想对兄长说!”
美月……
“进来吧!还没睡。”
“打扰了!”
木门悄然开启,浑浊的月光孱弱地流淌进安珍的房中。淡淡的泪痕闪着微光,原本白皙的脸颊上,一片赤红微微有些泛紫。青白色的和服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毫无生色,美月看着自己,左手笨拙的想挡住右手的猩红。安珍的脑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幻想,美月与这月色仿若是一体的存在,透过美月没有实感的身躯,便是无法确认存在的月。
美月的存在对于自己,或许就同这般无异。
“美月……”
“没事的,我在路上摔了一跤.”
“但你的和服却没有一丝灰尘。”
“被发现了!”
美月笑了。
有什么好笑的吗?自己说的话很好笑?
很奇怪啊!美月果然很奇怪,莫名其妙就笑了起来。明明刚刚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,现在却又笑得像个孩子。
“兄长果然没有变!最近一个月兄长好像变得很冷淡,美月还有些担心。太好了!兄长还是小时候的兄长!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刚刚笑得和以前一样!”
我刚刚……笑了吗?
没有一点感觉,我有笑吗?胡说的吧?明明没有任何值得开心的事情,又怎么会……
说到底……笑……又是什么感觉呢?
我,笑了吗?
我,曾经笑过吗?
“兄长,出去散步吧!就像小时候那样。”
明明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……
空气渐渐变得湿润清新起来,月的身影开始变得隐约可见。淡淡的香气让安珍下意识想去看美月。现在的美月就像是白天那样,她的手明明是芙蓉那般柔弱,却是这般地将自己拉出了房门。像白痴那样有着没完没了的活力,莫名其妙地就会开心地不像话。
没有实感的白,不该在临济寺存在的美。
朦胧的月下,是没有边际的白莲花。占满整个视线,没有尽头,宛若这个世界只是莲花的世界一般——纯白的世界。
“小时候,父亲的授课一结束,我们就会一起到莲心池玩。花牌,围棋,板羽球……兄长就像是真正的魔术师一样,总有好玩的东西。在妈妈嫁过来之前,我总是一个人在工坊里面练习魔术,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,只是不断练习魔术。那个时候我就想……要是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就好了,就算是练习魔术也可以有人陪我。但刚开始还是会担心,怕兄长也是个死板的魔术师,但还好是安珍兄长!从小就照顾我,一直都陪着美月,虽然魔术的修行很难,但一想到从此以后美月有兄长了,那么,枯燥的魔术修行美月也可以忍受了!”
美月……在笑!
微风吹拂着无边的莲花,幽幽的的簌簌声让安珍突兀地想起那个还是孩子的美月。一个人在池塘边发呆的孩子,美月那时是什么样的心情?自己那时的心情又是什么?姐姐给自己的苹果糖连一口也没有吃,自己不喜欢甜食,但姐姐每天都会买甜食给自己。像是个母亲一样摸着自己的头,那时她的心情又是怎样呢?
感情这种东西永远都是人类捉摸不透的,安珍只是把自己不喜欢的苹果糖给了那个没有表情的孩子,那孩子便笑得像个笨蛋,一整天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,只是笑得像个笨蛋。晚上父亲便告诉自己那孩子以后就是自己的妹妹了,大家都笑得很开心一样。
自己在美月的印象中,是什么样的呢?那些他口中的事情,自己真的做过吗?还是说……是记不起来了呢?
“能做兄长的妹妹,美月很幸福!”
“为什么?我明明……什么也没有做过。”
“或许兄长真的没有为美月付出过什么,但是……如果没有到临济家,我可能现在还在冰冷的魔术工坊一个人练习魔术吧。有愿意和自己一起消磨时间的人,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了。所以兄长,是美月最重要的人哦!”
美月……在笑。
因为开心,所以……才会笑的吧。
我刚刚,是笑了吧?但是……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?脑袋里值得高兴的事情,就连一件……也想不去来。
那只握着自己的小手,越发变得温暖起来。真是奇怪,现在的自己,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。自己……不会是在笑吧?下意识去看美月的手,那三道猩红的印记让安珍想起父亲在饭桌上说的话,一股莫名的不安开始悄然溢出。
月色,又开始模糊了。
“圣杯战争……美月,圣杯战争是什么?是要战斗吗!父亲为什么要你去参加?”
笑颜骤然褪去,美月缓缓抽出自己手心里的右手。低顺着头,一副欲言又止的愁态。
“美月!”
“我一定会没事的!等一切都结束了后,美月就还是美月了!所以……”
“美月可能一段时间都不能去学校了!”
风停了,黑与白开始变得难以辨别。安珍没来由地想起母亲,永远在自己的记忆中刻下烙印,却仿若从未存在。手中温暖的感觉业已消失殆尽,临济美月这个存在,是否也会是同样的结局?和莲花的尽头一样让人无法琢磨,却有无法磨灭。
不安!没来由的不安。右手开始没来由地疼了起来。
美月……没有笑……
“有一件事,美月有点在意。”
血管开始胀痛,血液失控暴动般在体内涌动着。
“兄长的房间明明没有人,那么刚刚美月来的时候,兄长在和谁话呢?”
自己有和谁说话吗?自言自语吗?那个时候,自己的确是在自言自语,但对话的感觉却又是太过真实,或许是那个时候情绪不好的缘故吧。但那毫无疑问是自言自语!因为……
“好像是这个女人的声音!”
一条蛇是不会说话的!
月色完全消失,漆黑中,美月的脸变得难以看清,青白色消失不见。右手的疼痛开始变得越发明显,悄然蔓延的不安感。
“美月,时候不早了!回去吧!”
美月宛若一具人偶般毫无反应,是在想什么事情吗?夜色像是掺杂了什么般浑浊起来,手间的疼痛感竟是一瞬间消失了。
“美月……”
月亮……消失了。
安珍内心的不安感如决堤的洪水在心中肆虐开来,黑夜中美月的身影难以看清,连存在的实感竟也变得飘忽不定。伸出手,宛若在挣扎一般伸出手。现在只有那真正的温暖才能平抚自己。
不要……再不明不白地消失了!
“是这样啊……兄长的想法原来是这样的啊。那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……拒绝的理由也没有了……”
月光宛若鬼魅般从黑夜中溢出,美月就是这般接近,安珍没来由想起那些在寺里向不存在的佛陀菩萨求福的香客。那些把未来的幸福寄托在缥缈之上的可怜人,自己曾经是那么地看不起。但若祈求的事物原本就遥不可及,人除了向那寄托着“希望”的闪光之物诉说之外,又还有什么办法?虚无的希望值得由更多的虚无来填满,但除了脆弱不堪的慰藉感外,人们什么也没有得到。
美月……
人在触碰佛像的时候在想些什么?安珍已经明白了,自己虚无的希望得到了回应,即便那只是冰冷的触感,毫无价值的无机体。但人不就是这种生物吗?想要自我欺骗的时候,即便是冰冷的凭借,也能让自己温暖了。这样的话……
就算是哭泣的时候也能笑得出来了。
“兄长……美月……”
美月……那时候的你,是在笑吗?
那时候的表情,已经想不起来了啊!
起风了,无边的莲花随着涟漪摇摆。
转瞬即逝的风,再次释放着浑浊的月。
红色的月,红色的莲花,红色的涟漪,红色的和服。
眼睛……眼睛里面是什么?
消失了……
美月,若那还是美月的话。自己,为何不敢再去触碰她?扎作一束的发髻随着涟漪散开,就像断线地风筝般四散开来。白皙的手,傻傻的脸颊,每一寸皮肤,每一缕呼吸,临济美月的一切一切,都随着涟漪淡出,归于涟漪本身。
消失了……白痴!
自己的右手上,原本是属于美月的令咒没来由地出现在自己的手上。
莫名其妙……
这时候的安珍,该摆出什么表情呢?
好热?为什么会这么热?
白昼一般,临济寺宛若沐浴在白昼中一般。无边的火光包裹着整个临济寺,宛若巨蛇一般,青白的火焰优雅地扭动着身躯。庙宇,楼阁,朱塔,小道……
临济寺的一切,正随着蛇的舞蹈,消失殆尽。
自己那么厌恶的一切,现在,就在现在。消失地无影无踪,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,一切都化为尘埃,化作一片漆黑,融于这一片浑浊中。
那蛇舞蹈着,金色的双瞳注视着自己。
她是在笑吗?
巨蛇发出长啸,舞动着身躯向自己飞来。青白色的火光燃尽自己眼中的红,旋即,自己也沐浴在这青白色之中。
好冷,却又那么温暖。
巨蛇消失在池塘中,青白色花光轻点莲花,莲花随即散出幽光,无边的莲花皆化作青色,玲珑玉般散着幽光,照亮着整片莲池。湖中心,绽开淡淡的涟漪。
熟悉又陌生的少女。
无边的莲花簇拥着她,妖娆的胴体接受着青色所朝拜。她在笑,笑得如同妩媚的冷血动物,躯体沁出的涟漪爱抚着莲花,莲花心甘情愿地为她凋零。
注视着她金色的瞳孔。她吐息的温度既温热却又冰冷。微微弯下腰肢,指尖微微捻起那美月曾经穿着的和服。
“妾身,不喜欢红色的和服!私自就把别人的衣服穿上,那孩子还真是……”
“让人恶心。”
青白色的火焰骤然从少女的掌心燃起,和服上的红刹那间便被燃尽。原本的青白色再次露出。少女理所当然般穿上和服,白皙的容颜上露出冷血动物般的满足。
“按照约定,Berserker清姬会帮安珍大人夺到圣杯,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魔术师全被这火焰燃烧殆尽。”
美月的笑容在自己的脑海中渐渐淡去,最终连脸庞也变得模糊不堪。临济美月,临济的最后一片净土,在自己的记忆中,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吗?
“为什么要杀掉美月?”
“安珍大人太累了吧。”
“为什么?这孩子……什么也没有做错啊。”
“安珍大人,这孩子,现在不是在大人的身体中吗?她的魔术回路,她的令咒,全部都在大人的身体中啊。既然是大人的愿望,妾身就一定会帮大人实现!”
一定哦……一定!
眼睛里面……是什么?
少女如同看小动物般注视着自己,那眼神中闪过一丝暧昧不明的情绪,那是爱惜,还是怜悯,亦或是戏谑?还是说……
“这样可不行哦!”
少女如冷血动物般捧着自己的脸颊,冰冷的玉指微微擦拭着自己的眼泪。自己是否想象过这一切都消失殆尽的一天呢?哪怕心里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期待,那么自己,又为什么自己这么想哭。为什么脑子里开心的事情一件都想不起来,父亲,姐姐,母亲,美月,他们真的什么意义也没有吗?就算失去了无所谓,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?
莫名其妙,既然都消失了……为什么世界那么地不干脆,只是把我的一切都夺走吗?这样的世界,哪里还有存在的意义呢?
“你也,去死好了!”
“是这样啊,安珍大人!”
少女的嘴角扬起冷血动物般的弧度,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缓缓散发着冰冷有温暖的感觉。但是,自己不明白。让临济安珍的一切都消失的妳,又为什么要哭?
“安珍大人,这次……也对清姬说谎了呢!”
还真是,莫名其妙的夜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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